葉瑾汐在病房裏放了一通狠話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。莫安航氣不過，一拳頭砸在茶幾上，“什麽玩意兒啊？虧我一直尊敬她。”

“母親，您別跟她置氣，心情放平和一些。以後我們盡量不讓她來見您。”顧心菱握著莫夫人的手，“咱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，旁的事情都不重要。”

“其實，我一個將死之人，犯不著霸著名分不撒手。而是我心有顧慮，必須要拒絕葉瑾汐這個要求。”莫夫人嘆了口氣，眼神裏都是無奈的神色，“在這個特定時間點，莫家不能有這種新聞，你們的父親也不能背上一個拋妻的惡名。還有啊，我必須要為霖兒、心菱和以後的孩子著想。”

“母親所言極是，現下裏孫福增已經簽了投降書，接下來莫家軍一舉消滅萬光等殘餘流寇，便是不世之功。那時候，不管父親因為任何緣故離婚，都會背下一個拋妻的惡名，引得大眾議論，甚至影響威望，導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煩。”顧心菱附和了一句，“所以，母親一定要好好休養，接受我們的治療，這個當口，不能再有岔子了。”

“是啊，母親，我們也只認您當母親，不認旁的人。”莫安航立馬說道，“從小到大，您待我和慧兒不薄，吃穿用度，二哥有的，我們都有，好處處替我和慧兒操心，尤其是是在我親媽死後，更是對我們真心付出。不管您是真疼我們，還是為了莫家而照顧我們，您這份兒心意，我和慧兒都領了，而且都銘記於心。所以，我一定和跟心菱配合，好好給您治病。”

“伯母放心，心菱醫術那麽好，有她撐著，每次遇到疑難雜癥，都能手到病除。這次您的病，我回國以前也見過很多例，開朗的心情絕對和康覆有關系。”喬治也安慰著莫夫人，“您要放輕松，要相信心菱的醫術，相信我們幾個會盡心竭力為您治療。”

“好，不管遇到什麽難事和煩心事，只要你們這些孩子能好好的，我就最是欣慰了。”莫夫人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，“既然你們不讓我操心，讓我好好休息，保持開朗的心情。那家裏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。報社的事情、中央大樓的裝修、印刷廠的收購，所有的一切，我都暫時放下來。”

“這就對了。”顧心菱一副常舒一口氣的模樣，“母親，放松心態，您的孩子們都長大了。”

莫夫人點著頭應著，“對啊，孩子們都長大了，我倒是老了。”

只是莫夫人嘴上這樣說，但卻不可能真的不操心，又忍不住開口說道：“葉瑾汐今天過來說這些話，算是撕破臉了。以後她的舉動，怕是會比現在更加瘋狂。我是重病，但你們還年輕，不能因著這件事情，把你們給拖垮了。所以，凡事務必要謹慎才是。”

顧心菱和莫安航對視，他們真的沒法子勸了，或者說他們也知道莫夫人是不可能做到心無旁騖的養病，那有悖於她的性格。

而吃午飯的時候，莫夫人又問道：“航兒，你辦公室有華夏日報嗎？今天的送來了沒？我想看看咱們這方的報紙怎麽寫的。對了，還有其他報社，都把報紙給我拿來。”

“母親，都說了，讓您好好休養，不要考慮這些事情。您怎麽總惦記著看報紙啊？”莫安航也是無奈，攤了攤手，“您最好別看，眼不見，心不煩。吃過午飯，就舒舒坦坦睡午覺。”

“我不困。把報紙給我，都在我心裏惦記著事兒，我總是睡不好。”莫夫人看著莫安航，語氣巴巴地，似乎帶著幾分懇求。

顧心菱則是說道：“莫安航，就給母親拿報紙過來吧！昨天的報紙非比尋常，不僅有追思會的事情，還有專訪父親，有父親為龍大哥澄清。我想，母親若是不看看，真的會睡不著。更何況，我也想看看呀！”

“那好，我去看看，如果送來了，我就拿報紙過來。”莫安航說著，就離開了病房。

“心菱，你等會兒就回家。你在病房裏陪我，我擔心啊！回到家裏，你能吃得好，休息的好。”莫夫人似乎就是操心的命，一會兒擔心這個，一會兒擔心那個的。

“母親，京都醫院有我的獨立辦公室，病房也舒適，我就當在醫院裏當替補，您沒事兒，醫院不忙，我就歇著。如果有需要，我也可以立馬頂上。再說了，我這來回折騰的，也不方便。您說是吧？”

“你回家，聽我的。”莫夫人說道，“萬一家裏有事兒，你如果身體允許，還能撐著。再吩咐管家，多照應家裏。讓玲瓏跟你一並回去，她是最明白我心思的人，做事情也穩妥。”

“那好，等會兒母親午休，我就回家去。”顧心菱只能答應，她若是在醫院裏，怕是莫夫人依然不安心，“不過，您一定好好休養，萬不可一直勞心費神的思量。”

“好！我養病，你安胎。我們各自照顧好自己，誰也別操心誰。”莫夫人說著，不由得嘆氣，在她看來，兒媳婦懷孕，她理應照顧，但是現在她不僅無法照顧，反而自己成了拖累。

“好啊！我們各自照顧好自己。”顧心菱倒是很認同這句話。

“心菱，以前母親對你不好，不喜歡你，總想拆散你和莫安霖。但是，母親後悔以前的做法。”莫夫人拉著顧心菱的手，“你會怪我嗎？我以前對你態度冷漠，總希望你知難而退。但我現在懂你了，也喜歡你，打心眼裏喜歡你。先前我還想著，我可以日後慢慢彌補你，可是我怕我沒有‘日後’了，所以，趁著現在還有理智，還算清醒，母親一定要跟你化解以往的不愉快。”

“以往，只是以往。人嘛，往前看。以往的事情，不需要記住的，忘了才是最好的。珍惜當下，才是最幸福的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母親大可不必自責，心菱從未怨您。而且，看在莫安霖的面子上，看在我肚子裏小家夥的面子上，我一直都希望跟您有良好的關系。”

“對看在我兒子和我孫子的面子上，我們婆媳兩個，一定要有良好的關系。”莫夫人點點頭，“我是真想多活一些日子，多替你們張羅事情。哎！我這個身體啊！”

“母親要有信心。”莫安航拿了報紙過來。

“航兒，我已經跟玲瓏交代了，要安排你和喬娜的婚事。我怕我不在了，沒人張羅婚事，辦的不夠好。我也擔心一旦我死了，外界給你們扣個什麽守孝的名頭，你們一時間就無法結婚。”莫夫人擔心道，“我不能因為我的緣故，讓你和喬娜受連累，那我就死不瞑目了。”

“母親，您能不能別死啊活啊的，心菱說了，還有的救呢！”莫安航說道，“這多事之秋的，我和喬娜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再說吧！”

“這怎麽能能行？不光是你，還有慧兒，我希望她能跟喬治試試，如果慧兒和喬治成婚，我也就不操心了。”莫夫人嘆道。

“母親，慧兒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道，她決計不會同意。原本昨日裏，她還說想出國念新聞。我估計她若是知道您的病況，就不會走了。又會跟葉落塵糾纏不休。”莫安航嘆氣，“母親，您就安心休養，我和慧兒的事兒，您別操心了。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顧心菱則是說道：“母親，您放心，有我在呢，他們的婚事我來操心，有玲瓏幫襯，有管家操持，還有龍大哥在外援手。不會委屈了他們的。”

莫安航為了轉移話題，連忙把報紙交給莫夫人，“母親，您看看，葉落塵昨日也接受了華夏日報的獨家采訪，還爆料了他小時候在葉家受委屈的事情，說明是他親手殺了葉思穎。葉落塵在為莫家開脫，也在為龍爺開脫。”

莫夫人註意力被轉移過去了，仔細地看報紙，倒是沒有再說催婚的話。

顧心菱也拿了一份報紙仔細看著，“莫安航，葉落塵竟然還自報是私生子，他到底要做什麽？”

“葉落塵以前一直很討厭他的身份，但這次如此做，怕是為了龍大哥吧！他們是結義兄弟，關系匪淺。而且，我相信，他也在莫家澄清。他可能不喜歡莫家，但他卻不是一個不明是非的人，他不會在戰爭期間給莫家拆臺。更何況，他很可能也是為了你，為了給華夏日報一個面子，為了保護你不被這件事情牽連。”莫安航嘆氣，“不過，今天的報紙，華夏日報絕對優於京都時報。這一點，我很確定。”

“學生有異動嗎？”顧心菱問道，“龍大哥先前提起，葉瑾汐在煽動學生。”

“沒有！”莫安航篤定地說道。

顧心菱想了想，“也對啊！有了這份兒報紙的澄清，學生都不是傻子，即便要搞些動作，看過報紙，也會偃旗息鼓吧！”

“母親，您這是怎麽了？我聽說您病了，連夜趕回來，想在您身邊盡孝。”顧心茹拎著果籃進來，“我都擔心壞了。”

顧心茹在廟裏受不住清苦，一直想找機會回來，她從香客那裏得知莫夫人住院，當天就往回趕，這是她回來的唯一機會，她必須要把握住。

“顧心茹，誰讓你回來的？”莫夫人質問，眼睛裏都是不悅，還帶著一絲厭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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